[新快報]粵50企業簽“公約”保護涼茶
發布日期:2011/07/17
廣東的涼茶企業代表簽“公約”保護涼茶這一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。
■陽光社區記者 邢曉雯 實習生 梁肇思 周冠誠 文/圖
昨天,廣東省涼茶“申遺”五周年發展峰會在北京舉行,會上涼茶企業簽了一份公約,承諾一起保護傳統配方。但近日陽光社區記者走訪發現,作為廣東涼茶發源和傳承重要渠道的傳統個體涼茶鋪,卻在市場化浪潮中遭遇各種瓶頸,日漸式微。
昨天,廣東省50余家涼茶企業在北京的“涼茶成功‘申遺’五周年暨涼茶文化與產業發展峰會”上,共同簽署了一份《涼茶發展公約》,承諾“不動搖不折騰”,按照《非物質文化遺產法》制定更嚴密的行規,保護涼茶品牌配方和工藝。
據了解,涼茶產業欣欣向榮的背后也存在隱憂。廣東省食品行業協會會長張俊修向記者坦言,廣東涼茶在產業化發展過程中,也面臨著“山寨”的問題,“不能說隨便街頭開家店打著涼茶的旗號賣的就叫涼茶的,涼茶行業有一套認定的標準”。
他還告訴記者,廣東省食品行業協會涼茶分會準備建一個“涼茶博物館”,今年底會在科學城揭牌。他向記者透露,博物館會以“歷史”、“傳承”和“體驗”三大塊來展示廣東涼茶文化。
這些企業可以組團保護,記者調查發現,廣州不少個體涼茶鋪卻遭遇包括經營等各種瓶頸,面臨著經營困難、后繼無人的境地。
上圖:翠翠是根據拿藥者的癥狀配涼茶的。
●翠翠涼茶鋪
靠熟客維系生存
翠翠守在自己的涼茶包雜貨店“翠翠便利店”已有二十多年。記者一走進小北路丹桂里社區,遠遠便能聞到一陣中藥材的味道,鋪門前擺著一袋袋裝著蓮蓬、木棉花等的草藥包,藥材多達上千種。翠翠介紹說,每天能賣一百多包這樣的涼茶包,但目前經營仍遭遇到一些瓶頸。
“吃藥人不來我就不賣”
每當有人進來買草藥,翠翠總會先問客人:“哪里不舒服?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。”秉承中醫望聞問切的傳統,自小學過中醫基礎藥理和草藥藥性的翠翠喜歡與客人交流后才配藥。她說:“吃藥的人不親自來,我不會賣的,因為必須對癥下藥。”
采訪中,記者還遇到幫襯翠翠近10年的一個阿姨。她還清晰地記得:“當年我騎單車路過翠翠的店,買了幾味藥后便與她成了熟客兼好朋友啦!”
談到交流的好處,翠翠說:“你看,多聊幾句讓他們了解藥性,既可幫到他們,又能多做點生意。”
由于翠翠只賣中藥材和涼茶包,不賣煲好的涼茶,所以很少有年輕人來買。一位前來買藥的阿姨說:“年輕人貪方便去買連鎖店的涼茶很正常,但是實際上很容易喝錯涼茶惡化病情,因為那些店鋪不像翠翠那樣會幫客人看病,對癥下藥。”此外,雖然也有外地人來買草藥煲湯,但翠翠認為他們對中藥缺乏了解的話很容易“搞錯”:“有些人買了木棉花卻拿來煲雞,那不是既浪費草藥,又浪費雞嗎?”
女兒喜開網店不愿繼衣缽
今年物價飛漲,中草藥的價格也高企不下。翠翠舉例說,黨參上年還賣20元/公斤,今年立馬漲至80元/公斤。鋪租、藥材成本、水電費、助手薪水的同時上漲,讓經營二十多年的老鋪遭遇瓶頸。就拿平常賣5元的清補涼藥包為例,因為原材料漲價,翠翠不好意思縮水,唯有停賣了。
此外,翠翠還面臨著后繼無人的困擾。她讀初一的女兒對中藥毫無興趣,無意承繼自家的涼茶鋪,卻對開淘寶網店更感興趣。但是她也會反問:“難道讓女兒讀完大學,還要她來守著這間小鋪,一個月掙幾千元嗎?”
盡管如此,翠翠還是表示,每當客人喝了自己的藥后,回來跟她說一句:“病好啦,多謝你啊!”這種贊揚能支撐著她一直做下去。
●耕田公
兼賣甜品增加收入
海珠區洪德路有一家80歲的老字號“耕田公涼茶”。住在附近的街坊幾乎都是喝著他的涼茶長大的。來到這間歷史老店,記者發現,由于這條路上所有店鋪都在廣州亞運前被統一置換了招牌,之前那塊醒目的“耕田公”金字牌匾已被毫無特色的木牌取代。
盡管如此,但涼茶鋪的生意并未減色太多。記者坐在店鋪1小時,幾乎每5分鐘就有客人來買涼茶。店門前擺著三種用鐵壺裝著的涼茶:老耕田公涼茶、感冒涼茶、雞骨草涼茶,兼賣龜苓膏和豬腳姜,銷量也非常不錯。記者要了一碗老耕田公涼茶,發現中藥的苦味比一般的涼茶更重,店主說:“因為我們的涼茶都是用傳統燒煤煎煮的方式煮的,熬出的都是真材實料!”記者還發現,其他店鋪的涼茶一般要一杯3元、一瓶5元,而耕田公一碗涼茶只賣2元、一瓶才賣3元,價格不算貴。
盡管如此,這間“老字號”涼茶鋪在經營方面仍有自己的瓶頸。盡管有街坊捧場,但日益上漲的各種藥材價格和人工仍然令店鋪盈利微薄,尤其是為了保持傳統口味而堅持傳統燒煤煎煮的方式,成本難以下降。為了維持涼茶鋪,店主在旁邊開了一家“永紅甜品店”,以求多元經營,增加收入。
●悅慶堂
梁伯過世老店執笠
如今人們踏上西關恩寧路多寶坊,不會像一年前那樣在巷口就聞到濃濃的草藥香了。去年此時,在西關經營了40多年的“悅慶堂”,由于唯一的老板梁伯過世,涼茶店從此“執笠”。
日前記者再次踏上多寶坊,麻石街上趟櫳門依舊在,但只見到幾個人在悅慶堂原址里面打麻將,藥材香從此聞不到了。
就在梁伯去世的前四天,記者還因為感冒而去到悅慶堂抓藥,與梁伯侃侃而談兩個多小時。還記得當時他告訴記者:“我這一生,就希望有人能繼承我的衣缽。之前曾收過六個徒弟,但很遺憾沒有一個想從醫的。”在兩個多小時里,他說從醫的一生非常坎坷,在恩寧路已換過三處地方開鋪,因為留戀著這邊的街坊情誼,所以不愿回清遠養病,而希望終老恩寧路,梁伯最后實現了他的愿望。
邢曉雯、梁肇思、周冠誠